锦衣之下 嘉靖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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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代的西苑地区大致位于北京皇城内西苑门与西安门之间的区域，这里排布着大量内府监局以及皇家园林。永乐皇帝将首都搬迁至北京之后，朝廷便在西苑一片地区大兴土木，至嘉靖朝，西苑地区已经颇具规模，除诸多的宦官机构设立在此之外，这里的主体部分已经成为皇家园林。嘉靖十八年，嘉靖皇帝开始常居西苑，这位深居简出的皇帝，自此逐渐将大明朝的权力中枢转移至西苑这片地区。

一、西苑成为权力中枢

传统观点认为，嘉靖帝之所以最终迁居西苑仁寿宫，与发生在嘉靖二十一年的“壬寅宫变”有关。嘉靖在1542年遭到宫内宫女的刺杀，险些丧命，此事件被称之为“壬寅宫变”。以往人们认为嘉靖帝在紫禁城内遭此大难，因此对紫禁城愈发厌恶，产生了移居西苑的想法。但问题在于，这些记载大多来自野史笔记，都不是正史史料。嘉靖皇帝的确不喜欢乾清宫，这成为许多人将宫变地点设立在紫禁城的重要根据。但近年来根据学者考证，壬寅宫变的发生地就是西苑，也就是嘉靖居住数十载的地方，因此壬寅宫变并非是嘉靖移居西苑的原因。

西苑地图

事实上，自嘉靖十八年也就是壬寅宫变的三年前，嘉靖便产生了常居西苑的想法。嘉靖帝以皇室旁支的身份入主紫禁城，并与朝臣就其父母的牌位问题展开过长达数年的争吵，史称“大礼议之争”。这场争论使年轻的嘉靖对诺大的紫禁城产生极为负面的印象，这座紫禁城如同一座巨大的牢笼将他锁于其中，即使成为皇帝，连父母牌位问题都无法解决。因此嘉靖一直认为紫禁城尤其是乾清宫不详，因此在1539年春的春巡结束之后，便决定移居西苑。

嘉靖移居西苑意味着大明朝的最高权力中枢发生了转移，皇帝都离开了紫禁城，那么朝堂大臣自然也要移步西苑。按明代朝制，最高行政机构是位于北京左顺门内的内阁，这里离紫禁城距离很近，离西苑却有一段距离，内阁若还在此，朝堂之事处理起来便很不方便。因此嘉靖移居西苑之后，内阁也随之搬到了西苑仁寿宫边上的无逸殿工作。自嘉靖二十一年彻底迁居西苑之后，直至去世，在二十多年的时间里嘉靖几乎未曾返回紫禁城，西苑成为嘉靖时期实际上的“紫禁城”。

乾清宫

二、一同进驻西苑的朝臣

嘉靖帝在西苑的日常生活主要有两件事，一是处理朝廷政务，二是进行道家“玄修”。就第一件事而言，大量朝臣的工作地点不再是紫禁城，而改为西苑，除上文提及的内阁外，六部高层官员与高级武将以及宦官系统都一同搬至西苑区域。而就第二件事而言，道士、方士以及朝堂内的两殿中书都是辅助嘉靖帝修道的人员。

嘉靖

西苑并非是正式意义上的“紫禁城”，因此除高级官员外，一般官员依旧在原地址上班工作，他们没有资格也不需要来到西苑。反过来说，但凡能够入驻西苑的，都是身处大明朝权力核心圈的高级官员以及皇家勋贵。嘉靖皇帝并不是多么勤政的皇帝，与清朝雍正帝亲自接见考察每一位县令的勤劳举动相比，嘉靖帝一直将重心放在内阁、六部与皇家勋贵身上，对普通官员并不在意。嘉靖朝若干重要政策的出台与制度的改革，都是在西苑宫殿内以私密的形式与几位核心大臣商讨完成后，才正式通过明面上的程序推行实施的。

嘉靖刚刚搬到西苑时，朝内有所谓的“五臣”之称，指的是一直在西苑陪伴嘉靖帝的五位朝臣，分别是内阁大臣李时、夏言，勋贵郭勋、朱希忠以及礼部尚书严嵩。嘉靖每逢重大事件，都先和这五人商量，随后再作出决定。而嘉靖似乎也习惯了这样一种处理朝政的办法，他在重用“五臣”的同时，也在寻找他们的接替者，以便可以将这一议事制度一直贯彻下去。例如在严嵩之后，嘉靖朝历任礼部尚书几乎都先后进驻西苑，严嵩则在礼部尚书之后进入内阁，以内阁大臣的身份继续在西苑为嘉靖帝服务。嘉靖帝无疑是在西苑立下了一个“小朝廷”，进驻西苑便意味着朝廷官员要离开自己原来的工作机构，特地来西苑以侍奉嘉靖，尤其是六部尚书，经常被嘉靖挑选进驻西苑，他们的离开让六部的运转出现了许多问题。

影视剧中的严嵩

三、如何与朝廷进行沟通

尽管西苑已经由于嘉靖的久居而变成大明朝实际上的朝廷，但毕竟一个国家的运转依靠的还是正规国家机构。当皇帝在紫禁城办公时，政令文书的上传下达都有固定的时间和路线，因此政令的传递并不成为一个问题。但当嘉靖搬到西苑之后，如何实现西苑与朝廷各办公机构之间的联系与正常沟通，成为大明朝廷亟待解决的问题。

紫禁城与西苑之间有一定距离

嘉靖搬到西苑之后，时常召见各部大臣到他居住的仁寿宫听旨，距离仁寿宫最近的是西苑迎和门，大臣们往往先是从西苑门进入仁寿宫区域，随后乘船横渡太液池，在迎和门口等待司礼监太监传递皇帝的圣旨，同理，从大臣那里得来的奏折也会在此经由太监传递给皇帝。

司礼监太监

在从外廷到西苑内廷的道路上，西苑门是进入仁寿宫区域的最后一道门，也是戒备最为森严的一道门，需要授权方可进入。曾有一段时间仇鸾得宠，由于他的进言，使嘉靖对严嵩十分厌恶，在这一段时间里严嵩至西苑门时多次被守卫拦截。过了西苑门，则只需要直接走到迎和门那里，便可以获取从皇帝处传递而来的信息。由于西苑十分封闭，不在西苑的各部大臣甚至是身为太子的裕王，都需要通过种种途径以获取内廷的信息。他们往往与入驻西苑的内阁或各部大臣相联系，通过值班的守卫士兵或宦官将信息传递出内廷，进而尽最大可能掌握一手信息。

总而言之，嘉靖帝虽久居深宫，但其实并不是不理朝政，相反，他将西苑变成了另一个紫禁城，在这里他与各部大臣商讨政事，看似昏庸的他实则掌握着朝廷的一举一动。

文史君说

皇帝如果不愿意住在紫禁城怎么办，这一问题在清朝时而发生，但在明朝却很少发生。嘉靖皇帝对紫禁城十分反感，导致在他四十多年的执政生涯中，有二十多年是在西苑而非紫禁城。皇帝更换居住地对于大臣来说无疑是重要挑战，由此也开启了二十多年的内外廷互动的新模式，这与我们以往认为的皇帝都居住在故宫里，每天上朝议事的模式完全不一样。

参考文献

李小波：《西苑与明嘉靖朝政治》，《史学月刊》2022年第2期。

萧意茹：《明代西苑研究》，台湾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，2011年。

（作者：浩然文史·小太阳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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